是 上海的H版的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作业帮 时间:2024/04/29 12:5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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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7日 19:30 “痛饮狂歌”是李白的“局限”吗?
陆精康
天宝三载(744)春夏之交,杜甫与李白相遇洛时,对李白遭谗遇毁,赐金还山,李、杜同游齐鲁,“醉眠秋其被,携手日同行”①,饮酒赋诗,求仙访道,志趣相投.次年秋,二人分手,杜甫写下七绝《赠李白》:
秋来相顾尚飘蓬,
未就丹砂愧葛洪.
痛饮狂歌空度日,
飞扬跋扈为谁雄?
此诗后两句,教材认为是写“杜甫不赞成李白饮酒过多”②,《教师教学用书》认为,“李白的‘痛饮狂歌’是他的局限性的表现”.教师应当“帮助学生认识诗人局限性之所在,以消除负面影响”③.
这样的分析和引导令人莫名惊诧.
首先,所谓“杜甫不赞成李白饮酒过多”就是一个伪命题.醉态盛唐,痛饮狂歌,是天宝初李杜二人的共同心态、共同行为方式.李白痛饮狂歌,杜甫亦痛饮狂歌,杜甫嗜酒的程度并不亚于李白.此有杜甫自述为证:“得钱即相觅,沽酒不复疑.忘形到尔汝,痛饮真吾师.”④“亭景临山水,村烟对浦沙.狂歌遇形胜,得醉即为家.”⑤不要忘记杜甫在咸阳宿舍“凭陵大叫呼五白,袒跣不肯成枭卢”⑥的情景,嗜酒如命的杜甫竟然发出“不赞成李白饮酒过多”之论,不是一个现代笑话吗?天宝五载(746),旅食京华的杜甫在《饮中八仙歌》中勾勒过“酒仙”李白的形象:
李白一斗诗百篇,
长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来不上船,
自称臣是酒中仙.
熟眠酒家,不应唐玄宗之诏,杜甫非但不以为迕,反而大加赞赏.所以,与其说“痛饮狂歌”这两句诗是杜甫对李白的规劝,倒不如说是杜甫对李白的赞美.
其次,“飞扬跋扈”也不是对李白诗风的贬语.宋宗元《网师园唐诗笺》:
少陵诗称太白诗之“飞扬跋扈”,老泉称退之文之“猖狂恣睢”.若以此八字评今人之文,必怫然而怒,不知此八字乃诗文神化处,惟太白、退之乃有此境.王、孟之诗洁矣,然飞扬跋扈不如李白;子厚之文奇矣,然猖狂瓷雎不如退之.
“飞扬跋扈”状李白“诗文神化”,“空度日”“为谁雄”实杜甫愤激之词.有“痛饮狂歌”之举,方有“飞扬跋扈”之诗.老杜是第一个揭破李白诗酒风流特质的评家.《赠李白》并不存在所谓杜甫对李白的批评,无论是喜爱饮酒的生活习性,还是瑰奇宏廓的诗歌风格.
“痛饮狂歌”是李白诗学思维的基本形式.杨义先生说:“李白不仅把醉态当作一种生命形态来体验,而且把醉态当作一种诗学形态来体验.也就是说,他借助酒力可以销愁旺胆、煽情生幻的生理心理功能,超脱世俗利欲和礼法的束缚,打破常规精神情态的平衡态,于畅怀通智、幻觉狂舞之际,思绪飘忽于天地人间,出入于古往今来,在失衡中捕捉奇妙的平衡,无序中捕捉本质的有序,从而达到一种酒、诗与生命大激荡而大交融的境界.”⑦正是在生命的沉醉中,李白创作了“飞扬跋扈”放荡不羁的诗歌,我们看到种种生命最真实最本质的状态.对李白而言,也许只有沉醉,只有在麻醉中忘却,才能获得精神慰藉.李白常常在醉与醒之间徘徊,发出豪气干云而又愤懑痛苦的“狂歌”.而且,这种“狂歌”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历史一次性的存在.因此,值得讨论的,是李白独创的以醉态狂幻为基本特征的诗歌作品的审美价值,而不是什么“局限性”与“负面影响”.
首先,让我们看一看李白在《襄阳歌》中塑造的诗酒风流的自我形象:
车旁侧挂一壶酒,
凤笙龙管行相催.
……
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
玉山自倒非人推.
醉的狂言,醉的想象.李白用醉汉的心理看世界,看到的是美妙的幻境.读者用清醒的眼光看李白,从这个天真浪漫的醉汉无拘无束的风度中体会到个性解放的人生乐趣.“痛饮狂歌”是盛唐的时代精神,李白的诗是诗与酒的交融,酒触发了他的灵感,启发了他的智慧,释放了他的创造力,从某种意义上说,酒成就了诗,诗酒融为一体才形成了李白特立独行的个性精神.
接着,让我们品味《将进酒》中李白的人生态度:
钟鼓馔玉不足贵,
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
唯有饮者留其名.
李白遭遇的是失败的人生,转移到诗中,却显得无比壮美.酒是李白的创作能源,酒激起了李白的满腔豪情,最大程度地释放了李白的生命本能.另一方面,现实不可能给李白以无条件的自由,李白虽然也大发牢骚,但决不是一味地怨天尤人,而是以酒为消解剂,企图在酒中寻找到心理的平衡.
再次,让我们看一看醉眼朦胧中的诗人李白的精神境界:
作诗调我惊逸兴,
白云绕笔窗前飞.
待取明朝酒醒罢,
与君烂熳寻春晖.
在这首题作“醉后答丁十八诗讥予捶碎黄鹤楼”的诗中,醉后的李白对作诗调笑自己的少年不仅不生气,反而夸奖其诗作,表示酒醒之后要与之同“寻春晖”.这种坦荡高远的胸怀显示了李白美好的精神境界.
我们还可以从《把酒问月》中看到李白对生命本真的思考:
青天有月来几时?
我欲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
月行却与人相随.
这是酒气中包容着真谛的声音.酒力刺激所造成的力量场把生命释放出来,让李白程度不等地在脱离世俗约束和自我压抑的半醉半醒状态中,与月亮进行坦诚直率而恣肆放纵的心灵对话.你看,攀月不得,讲的是人月远离,月行随人,却又讲人月相近.这一“攀”一“随”中呈现出丰富的生命动感,折射出诗人如月光般洁白的心灵.李白与历史、与宇宙、与人伦的心灵对话,许多便是在似醉似醒状态中完成的.
上面列举的作品,都是“痛饮”后的诗作,都带有“狂歌”性质.在李白的作品中,涉及饮酒的占16%⑧,其中不乏沾有浓烈酒气的惊世之作.叶燮《原诗》写道:
观白挥洒万乘之前,无异于长安市上醉眼时,此何如气也!……历观千古诗人有大名者,孰能有是气乎?“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⑨,叶燮指出,李诗“飞扬跋扈”之“气”与“醉”密切相关,斯为不刊之论.“痛饮狂歌”的内涵是醉态和诗学的结合,它不仅增强了李白诗学的狂幻色彩,而目增强了李白诗学的生命力度,可以说,李白的“痛饮狂歌”是我国文化史上诗酒风流的杰出代表.在李白惊世名作沁出的浓浓酒香中,生命的丰富性和抑郁感、悲剧性和桀骜感、狂幻性和悲悯感,都得到深度体验,因而具有深刻的文化内蕴和高度的审美价值.
在李白的诗作中,尽管也包含着及时享乐的欲望和人生短暂的感慨,但仍应视其为一种正常的健康的非理性精神的表现.我们没有理由要求诗人每一篇诗作都发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⑩的时代强音,也没有理由苛责诗人“五岳寻仙不辞远”⑾的个性化追求,甚至,对李白“美酒樽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⑿这类打上醉态盛唐深深焰印的诗作也无须大惊小怪.人的生命是充满矛盾的,严格地说,人人都受到局限,但是这种局限与诗酒风流并不存在内在的必然的联系.那种颓废消极的情绪,那种对生命本质的蔑视,与是否“痛饮狂歌”无关,自然也不应由作为一种行为方式的“痛饮狂歌”负责.
注释:
①杜甫《与李十二白同寻范十隐居》
②高中《语文》第五册,第142页
③高中《语文》第五册《教师教学用书》第156页
④杜甫《醉时歌》
⑤杜甫《赔王侍御宴通泉东山野亭》
⑥杜甫《今夕行》
⑦杨义《李杜诗学》第87页
⑧此据郭竦若在《李白与杜甫》一书中的统计
⑨柱甫《寄李十二白二十韵》
⑩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
⑾李白《庐山谣》
⑿李白《江上吟》